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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即便步月姐姐表明自己不再介意当年的事,表明她根本不想成为这天下间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只希望八爷能平平安安的,他也……极有可能会选择权势?”胤禛短短几句话,说得黛玉亦跟着有些不确定步月到底能不能说服胤祀了,毕竟这次与良妃步月相对摆在天平另一头的,是这天下间最尊贵最有权势,能主宰这整个天下的位子,试问有那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如此诱惑?

胤禛不想让她太过操心,因只说了一句:“我也说不好八弟到底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且瞧着罢。”便有意拿话来岔开了,“你才累了一场,不如躺一会儿罢?我去瞧瞧孩子们醒没有,若是醒了,让人准备了茶果点心,我们去水榭那边乘凉,晚膳也在那里吃,你道好不好?”说着将手伸进被中不老实的捻了几捻,才起身欲出去。

“你慌什么嘛,人家话儿还没说完呢。”却被黛玉伸出修长白皙的玉臂揽住脖子,给揽了回来,带着几分正经,又带着几分娇嗔道:“你说要是换作你现下处在八爷的立场,你会怎么做?”

——胤禛与胤祀同为皇子,幼年都过得颇为憋屈,长大后彼此能力又不相上下,应当说他们人生中的至少有半数以上的经历是相同的,所以让胤禛假作是自己遇上了如此情况,让他设身处地的猜一猜,指不定还真能猜中胤祀几分心思亦未可知。当然除此之外,她还有一点小私心,就是想试试胤禛果真在遇上如此情况时,会如何选择,是选择他们母子,还是选择万里江山?

胤禛被她问得皱起了眉头,有些语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是呀,若是换作自己处在老八现下的立场,自己会如何选呢?念头闪过,他已忍不住扪心自问起来,一边是这万里大好江山的主宰,一边则是自己的妻儿,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人,若是让自己选,自己会怎么样呢?毫无疑问,他不会放弃黛玉和弘晖悦影!但要让他放弃那个眼看便将唾手可得的位子,他又委实不甘心!

此情此景落在黛玉眼里,一颗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不过却不是为的胤禛的反应。她是素来都知道他的理想和抱负的;她更知道没有他,封建社会的最后一个盛世“康乾盛世”根本不可能出现,黎民百姓也不可能会过上近百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在她心目中,她与悦影弘晖母子三人,同他的理想,从来都是没有冲突,从来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部分!

而胤祀的情况又不一样,康熙对他起了戒心,甚至快达到对他忍无可忍的边缘,已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他不趁早抽身,谁又能说得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下场?胤礽胤褆与胤祯的下场可是活生生血淋淋摆在眼前的,难道康熙会看重胤祀重过当初他宠了整整三十几年的胤礽不成?可照目前这种情形来看,步月却只怕真个劝转不过他!

思忖间,耳边已传来了胤禛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若是有一天真个让我遇上了这样二选一的情形,我……自然是选择玉儿你和悦影弘晖姐弟两个!”他已想得很清楚,万里江山固然重要,但这万里江山就是不交到他胤禛手上,而是交到其他那个兄弟的手上,相信将来他们也一定会做得跟他之前想的一样好;可是黛玉母子却不一样,他们终生的牵挂和依靠只有他,他既然身为他们的夫君和阿玛,就该竭尽所能照顾好他们,让他们一辈子幸福开心才是!

黛玉盯着胤禛的眼睛定定看了好一会儿,想确定他说这两句虽简短,却意义重大的话到底是处于真心还是为了哄她开心?却见他一直都不闪不避,目光清明的回看着她,情知他说这话并非是为了哄她开心,而是真个出于真心,一时间禁不住心窝发热,略显冲动的扑进了他的怀里,能得到一代帝王这样一句话,此生她是真个别无所求了!

傍晚在水榭里用过晚膳后,便有先前胤禛安插在八贝勒府的人递了消息过来,说是那拉.步月直至这会子犹未离开过胤祀的书房,期间胤祀除过开门吩咐过一次其内管家亲自跑一趟步兵统领府,亦即那拉家以外,也一直待在书房里,并未离开过半步。

这个消息让本已对步月劝服胤祀基本不抱希望了的黛玉,复又自心底燃起了几分希望来,既然到这会子他二人都一直待在书房里,可见是相谈甚欢,指不定对于胤祀来讲,绝对算得上是失而复得珍宝的步月,真有那个能左右他思想的能力呢?

胤禛却摇着头泼她的冷水,“也许对八弟来讲,拥有这万里江山和拥有那拉小姐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冲突呢?横竖现下八弟也没有福晋,那拉小姐身份摆在那里,只要八弟想要她作福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到时候你说那拉小姐会听谁的?自然是她夫君的!”

说得黛玉撅起嘴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啊?用得着这样我说一句,你顶十句吗?讨厌!”心里禁不住又打起鼓来,对啊,万一步月未能把胤祀劝服,反而被他劝服了呢?她可是一个堪称为了爱情而生的女子,胤祀的话,只怕比她父母的话还要管用几分呢!

因记挂着此事,是夜黛玉躺在床上转辗反侧亦难以入睡,搅得胤禛也不安生,说她:“你白操心什么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那拉小姐劝八弟不转,他仍要继续争下去而已。横竖咱们也不是没有对策,至多仍按原计划进行也就是了,什么大不了之事?也值当你焦心得连觉不能睡?”说完索性拉她着又恩爱了一回,直至她累极睡着了,才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次日黛玉起来时,胤禛已上朝去了。她先是去瞧过了两个孩子,便如往常一般坐在正厅里开始处理起家务来,但因记挂着步月那边的情形,心里一直都猫抓一般很想使个人去八贝勒府探一探。不过一想到胤禛不是很高兴她于此事上管得太多,到底强忍住了,其代价是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傍晚胤禛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今儿个胤祀告病没有去上朝,惹得康熙颇为不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斥责他‘恃宠而骄’。

黛玉听了,沉吟道:“不知道八爷听了这四个字儿,会不会幡然醒悟?”正常情况下,作父亲的闻得作儿子的生病了,不说嘘寒问暖百般关怀,至少也不会当众责其‘恃宠而骄’才是,若是胤祀还不能据此看出康熙现下对他的心思,执意要一条路走到底,那她也只能表示无话可说了!

内心深处到底忍不住为步月可惜,若是胤祀不是皇子,或者他没有那么多想法,他们将会是多么美满的一对神仙眷侣啊!

黛玉心里的可惜与遗憾并未能持续多久,只因晚膳过后,那拉.步月竟打发人送了一封短信过来,信上说她已劝转胤祀答应退出了,还说胤祀这会子已进宫求见康熙去了。

这个消息让黛玉高兴不已,直叹:“八爷果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不枉步月姐姐真爱他一场!”胤禛却仍是摇着头半信半疑,“老八他真个舍得放弃眼看只有一步之遥的大位?我不信!”

黛玉娇嗔的睨他一眼,“就只许你选我们母子,不许人八爷不爱江山爱美人啊?况此事可不只是关系到步月姐姐,还关系到宫里良妃娘娘,甚至还关系到八爷自个儿的身家性命,但凡他是个聪明的,都知道该怎么做才是!”

胤禛挑了挑眉:“好不好,明儿私下里问过李公公不就知道了?”

黛玉点点头:“是啊,到底结果如何,明儿也就知道了。”说着令雪雁进来铺了床,又令春纤打了水来二人盥洗毕,双双歇下了不提。

第二日乃是沐休的日子,不用上朝,但胤禛仍打早儿便起身换了亲王朝服,说是要进宫去禀告康熙有关选秀之事。黛玉知道他禀告选秀之事是假,想找李德全打听胤祀昨晚上到底有没有见到康熙,若是见到了,父子二人都说了些什么是真。整好儿黛玉也很关心此事,因跟着早早起了身,令丫鬟摆了早膳来服侍胤禛吃毕,又亲自送了他出门,便开始有些坐定难安的等候起他回来。

岂料等到将午之时,胤禛没有等回来,却让黛玉等来了另外一对颇为特别的客人,不是别个,竟是一身常服的胤祀与那拉.步月。

虽说彼此就住在隔壁,但因叔嫂之名分、男女之大防所限,黛玉已是整整好几个月没有见过胤祀。就见他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秀雅绝伦,但眉眼间却又比往日多了几分活气,衬得他整个人都生动了不少,再也不像以往那样,虽然对着任何人时都带着温润得体的笑,那笑却分明透着一股子冷淡疏离在里头。

再看步月,也已穿的不再是那身灰暗的缁衣,而是换了一件浅碧色天罗广袖的长裙,一头漆黑的乌发则挽成了天仙髻,用一只纯银镶嵌蓝宝石的发箍绾着,左面还斜插着一只梅花形状的碧玉簪子,其上坠着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流苏,一摇一晃之间,衬得她本已白里透红的脸颊,越发的明艳照人。较之前日她来见黛玉之时,简直如换了一个人似的。

黛玉未料到步月会这会子过来,更未料到胤祀会同了她一块儿过来,直怔忡了好半晌,方反应过来,因忙笑着招呼道:“八爷请上座,步月姐姐请上座。”一面令雪雁,“沏洞庭君山和六安瓜片来,另外,再将冰镇着的西瓜切了来,八爷与步月姐姐走了这一路,必定热坏了。”她记得之前宴请众阿哥时,曾有意使人打探过众阿哥的口味儿,恍惚记得胤祀喜欢六安瓜片,当时她脑中还浮现过一个穿着白衣清履,行走在山势险峻、云烟出没的野径中的逸士形象,觉得与胤祀本身的气质很符合,希望她没有记错。

“有劳四嫂了。”胤祀温和的笑着道了谢,坐到了左下首第一张椅子上,步月见状,虽有心想上前去挨着黛玉坐下与她说悄悄话儿,亦只好坐到了第二张椅子上,并趁胤祀不注意时,无声朝他做了一个吐舌头的可爱姿势。

偏生胤祀却像是身侧亦长了眼睛一般,在她还未及收回舌头之时,竟忽然来了个偏头,将她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让她的脸一下子红得番茄一般。也让上首的黛玉差点忍笑忍出了内伤来,但更多的却是为步月高兴,胤祀看她时的宠溺表情骗不了人,他一定也是爱惨了她,她的大后半辈子,到底算是终得其所,有所依靠了!

念头闪过,耳边已传来了胤祀温和的声音:“……四哥这会子不在家吗?我来得不巧了。”

黛玉忙回神笑道:“打早儿便进宫去了,说是要禀告皇上选秀的有关事宜。”说着忍不住有几分赧颜,生恐胤祀往胤禛是进宫打探昨儿个夜里他进宫之事这个方向想。

却见胤祀只是了然一笑,道了一句:“皇阿玛前儿个还说如今后宫空虚,此番可得好生选几位佳丽来充实一下,四哥忙碌一些,也是该的。”便有意岔开了话题,“说来我还没见过侄子侄女儿呢,闻得月儿说姐弟两个都生得雪团一般,不知四嫂可否介意叫人抱了来我见见?”

“当然不介意,当然不介意。”黛玉闻言,忙不迭摆手笑道,“八爷可是他姐弟两个的叔叔,说这些话可就太外道了。”命人抱悦影和弘晖去。

片刻过后,便有若梨领着抱了悦影和弘晖的两个奶子进来,黛玉忙令二人抱了他们上前给胤祀看,“……着蓝色衣衫的是弘晖,着杏黄衣衫的是悦影。”两个孩子虽已日渐长开,但乍见之下,还是难以分得清谁是姐姐谁是弟弟,故而黛玉有此一说。

胤祀点点头,却并不若大多数人一般先看弘晖,而是看了悦影一会儿,甚至还稍显笨拙的抱了她一会儿,才看的弘晖。之后则从袖里掏出了两枚一模一样,雕刻成了牛图样的和田玉佩出来,笑向黛玉道:“月儿说前儿个她已作了两个孩子的义母,那我便是他们的叔父兼义父了,还请四嫂代他们收下我这个义父给的见面礼罢。”

黛玉见他拿出玉佩来,正待客气一番,不想就闻得他说了这样一席话;再看一旁的步月,才恢复了常色的脸子霎时间又红得似能滴出血来一般,还又羞又气的小声骂他‘多早晚你变成晖儿和悦影的义父了?你倒是皮儿厚!’,明白胤祀其实是在借此机会,向自己这个步月的好姐妹示好,好笑之余,客气的话儿倒是不好再说出来了,因笑着亲自接过了那两枚玉佩,福了一福,笑道:“如此我就代两个孩子先谢过八爷这个叔父兼义父了!”

“义父”两个字儿被黛玉有意咬得极重,说话的同时,还笑得坏坏的看了步月一眼,直看得她越发羞急不已,上前赶着黛玉,直嚷嚷要撕了她那张‘讨人嫌的油嘴儿’。

两个人正笑闹作一团之时,冷不防却听得门口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八弟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逛逛?”熟悉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胤禛的。

“爷回来了。”黛玉忙停了嬉笑和手上的动作,正色上前向胤禛福了一福,笑道:“八爷与步月姐姐在爷进宫后不久便来了,”一指炕桌上的两块儿玉佩,“八爷还赏了晖儿和悦影一人一块儿玉佩,说是权当他作叔父兼义父的见面礼呢!”暗示胤禛,胤祀是来示好的,让他言语间多注意一些。

胤禛一路上都因自己进宫一趟,却一直未能与李德全搭上话儿而暗自懊恼,不想一回府便闻得下人说胤祀来了,他心里就有了几分意动;及至到他到得正厅,却见黛玉与那拉.步月正笑闹作一团,胤祀则坐在一旁专注的看着后者,便知事情一多半儿已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了;这会子再一闻得黛玉的暗示,更是几乎十成十能确定胤祀已然决定放弃大位了。面上不由带出了几分异于平常的笑容,上前向胤祀开玩笑道:“既是叔父,更是义父,这见面礼会不会稍显轻了一点儿?”

胤祀早已站了起来,闻言先是上前给他打了一个千儿,方笑着同样以开玩笑的口吻道:“这可是我亲自描了样子,命人用皇阿玛前儿个赏下的一整块巴掌那么大的和田玉做成的呢,四哥却还嫌礼轻,待明儿我的孩儿出生后,看你这个作四伯的会给什么无价之宝作见面礼!”

说得胤禛难得的大笑起来,黛玉亦是忍不住为这兄弟二人之间几乎是前所未有过的互动而会心的笑了起来,惟独步月又是羞又是急,气得在一旁跺脚。但见胤祀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疼宠,也就低下头甜蜜而羞涩的抿嘴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胤祀抱拳正色道:“实不相瞒四哥,我这会子过来,除过瞧瞧两个孩子以来,却是还有正事要与四哥说。”

胤禛闻言,忙命黛玉:“你去吩咐厨房作几个清淡点的小菜儿来,我与八弟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对酌了,今儿个整好喝个痛快!”

黛玉明白他是有意支开她,笑着应道:“我这就去。”又向胤祀道,“我记得八爷爱吃酒炊淮白鱼和干烧玉环虾,不知记岔了不曾?还是事先问过的好,省得过会子八爷拿了筷子,这样不合胃口,那样不喜欢,又怕实说了让我下不了台,岂不是只有白饿肚子了?”

胤祀笑了笑,正待答言,却见她又笑得一脸促狭的道:“哎呀,我可真真是糊涂了,有某些人在,那里还用得着问八爷本人哪,指不定八爷自己都不若某些人那般了解自己呢!”一面说,一面望着步月挤眉弄眼。

步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吵着闹着又要撕她的嘴去,二人遂顺势避了出去,把众伺候之人亦一并带了出去,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他兄弟二人,暂不细表。

却说步月与黛玉笑闹着离了花厅,且停且跑的到得园子里,黛玉便先有些跑不动了,因就近寻了一个凉亭坐下,一面喘气一面赔笑向随后撵了来的步月告饶道:“好姐姐,我以后再不敢浑说了,你就饶过我这一遭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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